他咬牙。
好得很。
她神智不清,却记得慕容庭,记得宋还旌,甚至记得那个凡人将军拿着兵器的样子。
唯独记不起他!
魔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从地上拽起来,冷冷地逼问:“你看清楚,我是谁?!”
拂宜被他晃得头晕,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他,嘴唇哆嗦着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你”了半天,她突然福至心灵,极其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:“冥……”
那是魔尊教了她好几天,那是他的本名“冥昭”。
魔尊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,但下一刻,拂宜又闭上了嘴,一脸茫然,显然是后面全忘了。
到底是没有教会,还是她根本没用心记?
他大袖一挥,变出一张宣纸和炭笔,拍在石桌上。
“写!”他命令道,“把我的名字写出来!”
拂宜颤巍巍地握着笔,在纸上画着。
她只记得那个字大致是个方方正正的形状,上面有个盖子,下面有些腿。可是具体的笔画,她一点也记不得了。
一团墨迹在纸上晕开,写得乱七八糟,错漏百出。
他猛地抓着她的手,冷声道:“你宁可记得慕容庭和宋还旌也不记得我!他那卑鄙小人,哪里值得你记住了?”
他死死扣住拂宜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再次逼问:“看着我!我是谁?!”
拂宜被他这副凶狠的样子吓坏了。
她不说话,只是呆呆地看着他,紧接着,那双眼睛里迅速涌上湿意,两行殷红的血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。
他心口猛地一梗。
“别哭了!”
他烦躁地掏出一张帕子扔给她,语气恶劣。
帕子掉在拂宜身上,又滑落在地。
她不接,也不懂擦。
那血泪越流越多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她的衣襟上,染红了一大片,像是在控诉他的暴行。
拂宜害怕极了,她转身就跑,跌跌撞撞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院子里只剩下魔尊一人。
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有一瞬间呆愣住了。
拂宜满脸是血的样子,让他恍惚间想起了第一世,楚玉锦在景山焦土上,绝望地求他放过家人的模样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魔尊深吸一口气,推门进了房间。
拂宜正坐在床边,背对着门,一动不动。
魔尊走过去,扳过她的肩膀。
她脸上全是血,红得刺目,把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衬得更加可怜。
魔尊掏出干净的帕子,想要给她擦,拂宜却猛地扭过头,不让他碰。
魔尊脸色一沉,一手强硬地扣住她的下巴,将她的脸转过来。
“别动。”
拂宜被他一凶,眼眶里又蓄满了血水,眼看又要决堤。
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,强行忍住心头的怒气和烦躁,把语气放得平和些,甚至是有些僵硬的温柔:“别动,擦干净。”
拂宜眨了两下眼睛,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血珠。
突然,她张开嘴,一口咬在了魔尊捂着她嘴的手掌上。
这一口咬得不轻。
魔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懒得理会,任由她咬。
拂宜咬了一会儿,见他没反应,又不甘心地加重了力气。
可是那只手就像铁铸的一样,纹丝不动。
过了一会儿,她觉得没意思,松开了口。
她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,盯着魔尊的眼睛眨啊眨。
然后,她伸出还沾着血的手,摸了摸他的脸。
魔尊看着她这副傻乎乎、完全不记仇的样子,心里又是一阵气。
视线下移,他看见她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,那是刚才流下的血泪染的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他没控制住,语气又强硬了起来。
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拂宜眨眨眼睛,没动,显然没听懂,或者是听懂了也不想动。
他冷着脸,叁两下扒掉了她的外衣,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干净的给她换上。
换完衣服,看着那一盆被血染红的水,魔尊把帕子往水里一扔,又开始生气。
自己凭什么要伺候她?
“你自己玩去吧。”
魔尊冷冷地丢下一句,转身走到窗边的榻上盘膝坐下,闭目打坐,决定静心不再理她。
拂宜被晾在一边,也不闹。
她在屋里转了一圈,最后在桌角找到了那个之前被魔尊修好的鲁班锁。
她抱着锁爬上床,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摆弄起来。
屋里很安静,只有木头轻微的碰撞声。
玩累了,她就抱着那个锁,倒头睡了过去。
到

